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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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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无声地喊,声音碎得像玻璃渣,「救救我……我快
要……回不去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空调冷风吹过湿透的床单,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像一
滴迟到的精液,落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灵魂上。

                第九章

  断药的第3 天,周玉梨终于把「尊严」两个字从骨头里剜了出来,扔进了垃
圾桶。

  那天下午,她在排练室对着镜子做了最后一次、可笑的抵抗。她抬腿、转圈、
后仰,每一个动作都像在用钝刀割自己的肉。腰窝那道银白的旧疤忽然苏醒,幻
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针,从疤痕里炸开,顺着脊椎一路钉进脑髓。她跪在地上,双
手死死掐住腰窝,指甲抠进皮肤,抠出四个月牙形的血印,却抠不出那股从骨髓
里爬出来的空虚。

  她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彻底,输得心甘情愿。

  她爬回宿舍,把门反锁,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像要把整个世界关在外面。她
蹲在床边,打开抽屉,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名片,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没有拨号。

  她只是打开短信,新建聊天,输入那个号码。

  手指悬在键盘上,抖了整整五分钟。

  她想打很多字,想说「我错了」「我受不了了」「救救我」。

  可最后,她只发了四个字:

              【我要拿货】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她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地板
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哭得像个孩子。

  哭到最后,眼泪干了,剩下的只有一种近乎圣洁的、决绝的平静。

  手机震了一下。

  她扑过去,屏幕亮起,只有一条消息:

  【明天晚上九点,北郊废弃冷链仓库3 号门。一个人来。】

  没有多余的字,没有嘲笑,没有「乖」或「小母狗」。

  干净、冷酷、像一把手术刀,直接剖开她最后的伪装。

  玉梨盯着那行字,笑了。

  笑得眼泪又滚下来。

  她知道,这是熊爷给她的答案。

  不是怜悯,不是施舍。

  是猎人扔给猎物的一根绳子。

  她会自己套上脖子的。

  周玉梨站在北郊冷链仓库的3 号铁门外,夜风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刮过她
裸露的脖颈。

  她穿了一袭深酒红的真丝旗袍,绸面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血光,像一匹被月
色浸透的绸缎,紧紧裹住她那被毒品与欲望反复雕琢的清瘦胴体。腰肢细得惊心,
一握便似要折断;胸乳却因长期的亢奋而高耸饱满,旗袍盘扣间绷出两道危险的
弧线;高开衩的裙摆随着风微微掀起,露出大腿内侧那截雪白,雪白里隐着淡青
的血管,像雪地里冻住的溪流。外面罩一件长及膝盖的卡其色风衣,剪裁利落,
却掩不住她骨架里那股近乎病态的挺拔,高跟鞋把她本来就修长的腿拉得更加逼
仄,仿佛随时会因为太轻而折断。

  墨镜遮住了眼底的青黑,口罩遮住了唇角的颤抖,却遮不住那股从骨缝里渗
出来的、熟透的淫靡魅态,像一朵被反复采撷却越开越艳的黑曼陀罗。

  她站在那里,雪白的玉足在细高跟里焦躁地碾动,每一次挪步,都像有一万
只蚂蚁顺着足弓爬进小腿,啃噬她的骨髓。她恨这里,恨这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恨门后那头把她拆吃入腹的兽。可更恨的是,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志背叛了她。

  腰窝的旧疤忽然又疼起来,不是真疼,是幻痛,像有人隔着时间拿一根烧红
的铁丝,沿着那道早已愈合的银痕,一寸寸重新描摹。疼到极致,她几乎要跪下
去,可她咬住下唇,咬出血来,用血腥味压住那股从子宫深处涌上来的空虚。

  「成心……」她在风里无声地喊,声音碎得像玻璃碴,「我受不了了……」

  她想起幻觉里的他:温柔地吻她旧疤,说「梨梨,别怕,我抱着你」。想起
那一点雪化在舌尖,疼痛瞬间被抽走,只剩灵魂轻飘飘地飞到九霄云外,像回到
了所有他们还没来得及一起拥有的夏天。

  为了那一点虚假的温柔,为了再飞一次,为了让黑天鹅的翅膀重新长出来,

  她愿意跪下来。

  她愿意把灵魂重新递回去。

  她愿意做最下贱的母狗。

  玉梨终于抬手,指尖冰凉,却固执地推开那扇铁门。

  门轴发出长长的、像垂死天鹅哀鸣的「吱呀」声。

  黑暗像潮水涌来,吞没了她。

  她一步步走进去,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
心上。

  风衣在身后扬起,像一对新长出来的、漆黑的翅膀。

  黑天鹅,飞回来了。

  心甘情愿,飞进魔鬼的掌心。

  为了那一点雪。

  为了那一点,永远飞不高的,虚假的爱。

  而这一次,她连眼泪都流干了。

  铁门在身后合拢的闷响,像给棺材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仓库深处,唯一的光源是一盏吊在台球桌上方的冷白工业灯,把绿呢台面照
得发青。熊爷弯着腰,母球在指间轻轻一送,「啪」的一声脆响,彩球四散,像
一串被打碎的星子。他今天穿了件黑丝绸衬衫,领口松开三颗扣子,胸毛在灯下
泛着油亮的黑光,烟叼在嘴角,灰白的烟灰随时要掉不掉。

  他没抬头,只用余光扫见门口那抹深红的倩影,就勾了勾嘴角。

  「哟,」他懒洋洋地直起身,球杆在掌心转了个圈,像转一根随时会抽下去
的鞭子,「我当谁呢。咱们的黑天鹅,翅膀断了,自己飞回来了?」

  玉梨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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