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2-12

　第六十二章：浴室的溃败

　　自邱慧公寓那场裹挟着惊世秘密与清醒审视的晨光对话之后，一种沉重的心
事便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我的心头，日夜不息。邱慧关于「你要什么」的拷问，像
一枚尖锐的楔子，深深钉入了我试图用「溺爱」和「奖励」构筑的、摇摇欲坠的
堡垒之中。那些清醒回溯的画面——从最初「帮他发泄」的自我欺骗，到后来沉
溺于情欲的主动索取——在日光下显得如此不堪，如此危险。

　　苏晨放假回家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试图整理思绪，试图在心底勾勒出一
个「正确」的决定——结束它，或者至少，拉开距离，冷却这足以焚毁一切的炽
热。我一遍遍预演着：当他像往常一样，带着全然的依赖和隐秘的渴望扑向我时，
我该如何推开他，如何用平静甚至冷淡的语气告诉他，那些「奖励」结束了，我
们……需要回到正常的姐弟关系。

　　然而，当家门被推开，那个穿着蓝白校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旅途疲惫却
难掩归家喜悦的少年真正出现在眼前时，所有的预演都瞬间土崩瓦解。他湿漉漉
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盛满了整个星空的依赖，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姐，
我回来了」，轻易就击溃了我好不容易筑起的、脆弱的心理防线。

　　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几乎要伸出去揉他头发的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疏离。「嗯，回来了就好。先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目光也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灼热的注视。

　　父母在客厅里关切地询问着学校的点滴，苏晨乖巧地应答着，但那双眼睛的
余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着，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飘向我的方向。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反常。

　　饭桌上，我刻意减少了给他夹菜的次数，避开了他分享校园趣事时寻求回应
的眼神，甚至在他习惯性地想把他不爱吃的青椒夹到我碗里时，我微微侧开了碗，
淡淡地说：「自己吃掉，别挑食。」他愣了一下，筷子悬在半空，眼神里的委屈
更浓了，默默地把青椒塞进了自己嘴里，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委屈极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那份名为「溺爱」的本能，在胸腔
里疯狂地叫嚣，想要将他搂进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说「不想吃就不吃」。但我死
死地掐住了掌心，用指甲嵌入皮肉的痛感提醒自己：不能再继续了，苏晚，不能
再把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晚饭后，我借口工作还有事要处理，躲进了书房，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耳
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客厅里苏晨和父母的对话，捕捉着他走向自己房间的脚
步声，捕捉着……他最终停在书房门外，那几秒钟犹豫的、带着湿漉漉气息的沉
默。最终，脚步声还是离开了，带着一种失落的沉重。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疏
远他，比我想象中要痛苦百倍。

　　夜深了，父母都回了卧室。我听着客厅彻底安静下来，我翻来覆去几个小时
睡不着，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准备去浴室洗漱，结束这心力交瘁的一天。温
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身体的疲惫，却冲不散心头的沉重和混乱。水
汽氤氲，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思绪。我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脸颊，脑海中反
复回响着邱慧的话：「你所谓的『为他好』……真的是他需要的吗？还是……只
是你满足自己某种情感和欲望的借口？」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被拧动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显得如此突兀，又
如此清晰！

　　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转过身，双手本能地护在胸前！隔着朦胧的水汽和蒸
腾的白雾，我看到浴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苏晨的身影，就站在那缝隙之后！

　　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赤裸的、被水流冲刷的身体上——湿漉漉贴在脸颊和肩
颈的黑发，水珠滚落的锁骨，被水流冲击得微微颤动的饱满胸脯，纤细的腰肢，
平坦的小腹，以及那最隐秘的、被水流和雾气半遮半掩的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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