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看着你呢，这儿没草，不能呆下去，要不你们会饿死的。&rdqu;他指指远处的山梁，&ldqu;那边有草，知道吗？&rdqu;他推着大黄的脖子，把它推向山梁的方向，大黄竟然听话，慢慢地转过身来，他又拍拍大黄的屁股，大黄竟然开始动脚。就这样，冉大牛一只手搭在牛背上，和头牛一道往山梁走去，他边走边和大黄嘀嘀咕咕，像是和它谈心。沟堂底部和山梁接缝处积雪深厚，行走起来非常吃力，但大黄奋力前进。后面的牛，纷纷跟了上来。老莫见状，心思这孩子似乎能和牲畜沟通心灵，将来肯定是一个好牧工。
好在大兴安岭的山坡和缓，奔波劳累了一夜的牛群虽几经费力，但最终还是爬上山顶，有几头瘦弱的牛差点没能上去，之后，他们便散布在北坡上吃草。老莫四仰八叉地躺在山坡上，说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说着便让冉大牛也跟着学，可不到一分钟，他们都又站起来，地上太凉了，寒气像针一样戳人。老莫说：&ldqu;既然不能躺，我们起码得坐坐。&rdqu;他吃力地薅了一些枯草窝在一块，让冉大牛坐在上面。冉大牛不肯，&ldqu;我自己薅草，你坐吧。&rdqu;他用力薅了几把，却一根草也没薅下。老莫生气，&ldqu;让你坐你就坐，罗嗦什么？这枯草你能薅动？&rdqu;冉大牛见师傅这样，就乖乖地坐下了。老莫又薅了一大把草垫在屁股底下坐下。折腾了一夜，他们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但飕飕而来的寒风却依然不减昨夜的威风，像刀一样的刮人，而山坡决定他们只能面朝风向，他们只能把帽带系得紧紧地，不一会儿，脸庞和帽子边缘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咋一看去，像长出了雪白的胡子和眉毛。
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老莫感叹不已，&ldqu;唉，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昨夜那个怕人样，我都担心挺不过去。&rdqu;冉大牛说：&ldqu;是挺怕人的，听我爹说，他有一次上山下套子迷了路，在外面折腾了一夜，差点没冻死。那还是晴天呢。&rdqu;老莫说：&ldqu;今天晚上我们就挺难过，昨天是没命地奔跑，没觉得怎样就过来了，今天怎么办吧？&rdqu;他没等冉大牛答，&ldqu;走，再去喝点奶，肚子又饿了。&rdqu;
他们还是到那头黑花牛面前，黑花牛似乎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停止了吃草并把后腿叉开，做出等待挤奶的姿势。冉大牛没急着挤，而是走到前头和黑花牛亲热一番，黑花牛哞哞地叫唤几声，算是对冉大牛亲切的应。冉大牛又先按摩了牛乳房再挤奶，之后二人喝得饱饱的。离开的时候，冉大牛拍拍黑花牛的屁股，黑花牛又哞哞地叫唤几声，像是说再见。老莫拍拍冉大牛的肩膀，&ldqu;
不错，这些牛都喜欢你。他们可不太喜欢我。&rdqu;冉大牛说：&ldqu;你喜欢扬鞭子，牛见了鞭子就害怕。&rdqu;老莫说：&ldqu;也许吧，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可能是牛见你是小孩子有关。&rdqu;冉大牛说：&ldqu;牛不一定都喜欢小孩，乌疤来了，我不相信牛会喜欢他。&rdqu;老莫说：&ldqu;乌疤？你说得是韩大棒子的那个宝贝儿子？&rdqu;冉大牛说：&ldqu;就是他，他太淘了，我估计他家连老鼠都没有。&rdqu;老莫问此话怎讲？冉大牛说：&ldqu;他见了老鼠洞，肯定得往里面浇开水，没有他不做的阙事。&rdqu;老莫说：&ldqu;他肯定是个劳改坯子。&rdqu;冉大牛见老莫这么说，马上低下头。老莫见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引起了冉大牛的自卑，马上安慰起来：&ldqu;你虽然背了个劳教的名声，可别人却不是这么看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替你爹来的，说你是花木兰。&rdqu;冉大牛马上分辨，&ldqu;他们说的不对，那罕达罕是我下的套子，与我爹不相干。&rdqu;老莫的脸假装本起来，&ldqu;好啊，你拿我当外人。&rdqu;冉大牛急了，&ldqu;我没拿你当外人，是那么事。&rdqu;老莫还是一本正经，&ldqu;越解释越让人生气，你把我看成是和二驴子一路人。&rdqu;冉大牛急得流了泪，不再做任何解释，他人虽小，但心里明白，说话要前后一致，替爹顶罪这说法要坚持到底，不能留空子给别人钻。
老莫满意地笑了，&ldqu;你这孩子心里有谱，这是优点，以后要保持下去，做人要恪守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观点，在无力反抗的时候，沉默也是很好的选择。刚才我并没有讨厌你拿我当二驴子，我在考验你，看你有没有定力。其实，二驴子和德尔心里都有数，都知道你是替父充军，可他们还得假事真做，就当那套子是你下的，你也永远不能改口，你一改口，一切都变成了假的，得推倒了重来。知道了吗？&rdqu;冉大牛破涕为笑。老莫说牛吃草有一会儿了，我们得赶它们走一会儿，让他们到北坡嚓几口雪，无论如何也得在明天到出牧点。喝牛奶不算事儿，这不，我的肚子又饿了。&rdqu;
大兴安岭的冬日，白昼过得特别快，三点钟的时候，苍白的太阳又早早地藏进了地平线下，夜幕渐渐地拉下来，牛群停止了移动，有的开始反刍，看样子它们打算在此过夜。老莫看看西方残留的夕阳余辉，又看看聚拢在一块儿沉稳不动的牛群，有些犹豫，他想让牛群继续走一会儿，这样能确保明天天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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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大兴安岭的山坡和缓，奔波劳累了一夜的牛群虽几经费力，但最终还是爬上山顶，有几头瘦弱的牛差点没能上去，之后，他们便散布在北坡上吃草。老莫四仰八叉地躺在山坡上，说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说着便让冉大牛也跟着学，可不到一分钟，他们都又站起来，地上太凉了，寒气像针一样戳人。老莫说：&ldqu;既然不能躺，我们起码得坐坐。&rdqu;他吃力地薅了一些枯草窝在一块，让冉大牛坐在上面。冉大牛不肯，&ldqu;我自己薅草，你坐吧。&rdqu;他用力薅了几把，却一根草也没薅下。老莫生气，&ldqu;让你坐你就坐，罗嗦什么？这枯草你能薅动？&rdqu;冉大牛见师傅这样，就乖乖地坐下了。老莫又薅了一大把草垫在屁股底下坐下。折腾了一夜，他们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但飕飕而来的寒风却依然不减昨夜的威风，像刀一样的刮人，而山坡决定他们只能面朝风向，他们只能把帽带系得紧紧地，不一会儿，脸庞和帽子边缘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咋一看去，像长出了雪白的胡子和眉毛。
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老莫感叹不已，&ldqu;唉，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昨夜那个怕人样，我都担心挺不过去。&rdqu;冉大牛说：&ldqu;是挺怕人的，听我爹说，他有一次上山下套子迷了路，在外面折腾了一夜，差点没冻死。那还是晴天呢。&rdqu;老莫说：&ldqu;今天晚上我们就挺难过，昨天是没命地奔跑，没觉得怎样就过来了，今天怎么办吧？&rdqu;他没等冉大牛答，&ldqu;走，再去喝点奶，肚子又饿了。&rdqu;
他们还是到那头黑花牛面前，黑花牛似乎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停止了吃草并把后腿叉开，做出等待挤奶的姿势。冉大牛没急着挤，而是走到前头和黑花牛亲热一番，黑花牛哞哞地叫唤几声，算是对冉大牛亲切的应。冉大牛又先按摩了牛乳房再挤奶，之后二人喝得饱饱的。离开的时候，冉大牛拍拍黑花牛的屁股，黑花牛又哞哞地叫唤几声，像是说再见。老莫拍拍冉大牛的肩膀，&ldqu;
不错，这些牛都喜欢你。他们可不太喜欢我。&rdqu;冉大牛说：&ldqu;你喜欢扬鞭子，牛见了鞭子就害怕。&rdqu;老莫说：&ldqu;也许吧，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可能是牛见你是小孩子有关。&rdqu;冉大牛说：&ldqu;牛不一定都喜欢小孩，乌疤来了，我不相信牛会喜欢他。&rdqu;老莫说：&ldqu;乌疤？你说得是韩大棒子的那个宝贝儿子？&rdqu;冉大牛说：&ldqu;就是他，他太淘了，我估计他家连老鼠都没有。&rdqu;老莫问此话怎讲？冉大牛说：&ldqu;他见了老鼠洞，肯定得往里面浇开水，没有他不做的阙事。&rdqu;老莫说：&ldqu;他肯定是个劳改坯子。&rdqu;冉大牛见老莫这么说，马上低下头。老莫见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引起了冉大牛的自卑，马上安慰起来：&ldqu;你虽然背了个劳教的名声，可别人却不是这么看的，大家都知道你是替你爹来的，说你是花木兰。&rdqu;冉大牛马上分辨，&ldqu;他们说的不对，那罕达罕是我下的套子，与我爹不相干。&rdqu;老莫的脸假装本起来，&ldqu;好啊，你拿我当外人。&rdqu;冉大牛急了，&ldqu;我没拿你当外人，是那么事。&rdqu;老莫还是一本正经，&ldqu;越解释越让人生气，你把我看成是和二驴子一路人。&rdqu;冉大牛急得流了泪，不再做任何解释，他人虽小，但心里明白，说话要前后一致，替爹顶罪这说法要坚持到底，不能留空子给别人钻。
老莫满意地笑了，&ldqu;你这孩子心里有谱，这是优点，以后要保持下去，做人要恪守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观点，在无力反抗的时候，沉默也是很好的选择。刚才我并没有讨厌你拿我当二驴子，我在考验你，看你有没有定力。其实，二驴子和德尔心里都有数，都知道你是替父充军，可他们还得假事真做，就当那套子是你下的，你也永远不能改口，你一改口，一切都变成了假的，得推倒了重来。知道了吗？&rdqu;冉大牛破涕为笑。老莫说牛吃草有一会儿了，我们得赶它们走一会儿，让他们到北坡嚓几口雪，无论如何也得在明天到出牧点。喝牛奶不算事儿，这不，我的肚子又饿了。&rdqu;
大兴安岭的冬日，白昼过得特别快，三点钟的时候，苍白的太阳又早早地藏进了地平线下，夜幕渐渐地拉下来，牛群停止了移动，有的开始反刍，看样子它们打算在此过夜。老莫看看西方残留的夕阳余辉，又看看聚拢在一块儿沉稳不动的牛群，有些犹豫，他想让牛群继续走一会儿，这样能确保明天天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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