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至少乙上的邪祟,岂是易与?
那新生邪物的攻势虽无章法,却力速无双,每一击皆如山崩地裂。
玄衣女子横刀硬接数次,虎口便已迸裂,鲜血顺着刀镡蜿蜒而下。
她反手抹去唇角溢出的血丝,调侃道:「葛老头,你这符纸似乎不太管用啊。」
葛老头正手忙脚乱地从布袋里掏符纸,闻言气得胡子直翘:「天杀的货铺掌
柜,看着老实,却尽卖些掺假货,误我大事。」
邪物一拳击退玄衣女子,空洞眼窝转向葛老头,似听到了些什么:
「聒噪!」
话音未落,它掌间白骨豁然开裂,竟窜出两根森白骨刺,直取老道。
葛老头惊得魂飞天外,仓促侧身,道袍被劲风撕开一道裂口,险之又险。
可未等他喘息,那骨刺继而横扫。
这生死一刹,一道青色的剑芒,后发先至,自侧面拦住骨刺的轨迹。
「铛!」
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只是,那原可削金断玉的青芒,如今却只能在这新生骨刺上留下道寸许白痕。
不过,这抹寒芒终究为葛老头争得生机。
他几乎是拼着老命,就着剑光阻隔的空隙,一个懒驴打滚,手脚并用,狼狈
逃出丈许远。
冷汗直下。
玄衣女子身形疾掠,紧跟而上,雪刃如霜,再度狠狠劈斩在邪物追击的路径
上,与那骨甲邪物开始新一轮的亡命纠缠。
葛老道喘息未定,颤巍巍从布袋里抽出几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浑浊的眼
睛死死盯住战局中心,寻找着那微渺的机会。
情势,已然是千钧系于一发,倾危至极。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那邪物的力量仿佛还在增强。
刀锋劈斩,初时还能有所痕迹,甚至溅起骨屑。
如今,全力一击,竟只能擦出几点火星。
而那骨甲邪物反手一刺,众人撑起的护体内气便如薄纸般被轻易撕裂,崩散
于无形。
虽早知此物凶险,可如此景象,还是让人心头猛沉。
战局倾覆,只在须臾。
「丫头!此刻再不走,便再无退路了。」
葛老头的传音再度急促地传入耳中。
「道长,请您带云堇先走,我来拖住它。」柳青黎青伞斜横,伞尖直指邪物,
传音回道:「我是下届惊鸿宴的舞魁。此等身份……或可作一线筹码,它未必敢
杀我。」
「惊鸿宴?」葛老道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你怎入了那个鬼地方……
」
他想了想,随即恍然。
「不过也对,除了那地方……罢了。」
他最终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狠下心,一甩袖,转身掠向远处观战的柳云堇,
一把扣住少女手腕。
「走!」
骨甲邪物却也同时舍了眼前刀锋,直扑那两道后撤的身影。
葛老道头也不回地抛出大量符纸,凌空炸开各色屏障。
几乎就在同时——一线青光乍现。
柳青黎蓄势已久,足尖一点,青伞如电截去。
骨甲邪物的庞然身躯被这凝聚全力的挥斩阻滞,步伐为之顿挫。
然而,它竟不恼,头颅缓缓转动,扫了一眼柳青黎后,便稳稳停驻下来,甚
至好整以暇地活动了下肩头。
并不急于理会眼前的女子,骨甲邪物反而将目光投向那几名仓皇逃窜的背影,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于夜色之中。
而后,它才百无聊赖地侧头道:「不如这般,你让本座也体会下惊鸿殿里那
些贵人们的乐趣,本座便让其余人活,怎么样?」
伞尖倏地抬起。
「痴心妄想。」
「不知所谓,」骨甲邪物淡漠地笑了一声,「方才,不过是和你们玩玩而已。」
它顿了顿,似乎在欣赏柳青黎的俏脸。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余地吧?」
它的脚掌缓缓抬起,然后,重重落下。
咚——大地震颤,坚实的青石地面来不及龟裂便瞬间塌陷。
一股沛莫能御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无形无质,以邪物为中心,整个庭院的
空间都仿佛变得滞涩。
柳青黎只觉头顶苍穹好似倾覆而下,周身每一寸骨骼都在哀鸣,血液流动几
乎凝滞。
她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仿佛只需对方一个心念,自己就会被碾成
齑粉。
「此术,大可称之为,霸王色霸气。」
邪物沉闷的声音里带着无人听懂的玩味。
它更近了。
柳青黎的膝盖被那所谓的「霸气」压得弯曲,脊背如负千钧,让她几乎无法
直立。
她浑身痉挛着,试图榨出最后一丝力量。
最终,她将所有残存的意志与气力,尽数灌注于手中的青伞之内。
「嗡——」伞身发出一声锐鸣,极速划破夜空。
却只刺碎了月光。
而后,轻飘飘地点在了邪物的骨甲上,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柳青黎的身形定格,怔怔地望着与自己仅有一伞之隔的邪物,那双决绝的眼
眸中,此刻如渐熄的灯盏,黯淡无光。
手中青伞脱力垂下。
先前自己口中那番诛邪的豪言,此刻想来倒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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