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内,但凡知情者,只怕都难辞其咎。卢堂主在江面上经营多年,想必
比下官更明白这个道理。」
卢成立在窗前,目光仍望着那漆黑的江面,久久不语。正在这时,一阵急促
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内的沉寂。
「堂主!」门外有人低声唤道。
「进来。」
一名漕帮弟子快步入内,凑到卢成耳边,压低声音道:「鬼门滩那边传来消
息,蔡彪动手了,劫了丐帮鲁刀鸣的船。」卢成神色一凝,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堂内重归寂静,只听得窗外江水拍岸的声响。卢成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这位
年轻的推官,眼中似有光芒闪动。
「文大人请坐。」他缓步走回座位,示意文曦也落座,同时吩咐人添上热茶。
两人重新相对而坐,灯火映照下,卢成的神色有了某种变化。
「几日前,一位故人来访,与我提及此事。那时虽觉得事态严重,但终究是
无凭无据,不敢轻易下定论。如今看来,这事当真不简单。」卢成抿了口茶,目
光变得深远。
文曦注意到卢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似是想起了那夜的情形,便耐心等他说
下去。
「她当时说,要解开这看似复杂的局面,其实只需做一件事。」卢成放下茶
盏。
「何事?」
「劫船。」
「劫船?」文曦有些不解。
「不错。若船上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分舵必定坐不住。他们越是急
于夺回船只,越容易露出马脚。而漕帮作为水上的主人,也不能不插手。等到漕
帮要查办此事时,丐帮分舵究竟是强行阻拦,还是抢在前头夺回,这些反常之举,
都足以说明问题了。」
「如果船上没有重要的东西呢?」
「那就让它有。」卢成嘴角微微上扬。
「此话怎讲?」
「文大人可曾听说三神器?」卢成不答反问。
「三神器?」文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若是传出这船上藏着三神器…
…」
「正是。」卢成点点头,「这等至宝,江湖上但凡有点本事的,都会坐不住。
一时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蜂拥而至。到时为了抢夺三神器,势必又是一
场腥风血雨。这般大的动静,怕是整个江陵城的人都要盯着这条水路。丐帮分舵
若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进行?」
文曦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即缓缓开口:「既然如此,卢堂主可
有对策?」
卢成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她既有如此算计,老夫自当奉陪。这步棋,看
似借我漕帮之力,实则另有玄机。她是要借这场混乱,引出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
届时,大势已乱,那些人又岂能坐得安稳?明知是局,老夫也心甘情愿走这
一遭。」他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文曦听罢,眼中掠过一丝钦佩之色,随即轻声问道:「卢堂主所言之人,果
真不凡。若如此深谋远虑,不知能否一见?」
卢成轻轻摇头,似是叹息:「她行色匆匆,如有要事羁绊,来不及片刻停留。
老夫原想留她一叙,可见她目中决绝,便知难阻,由她去了。」
卢成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 她临走时留下这个,说是将来自有用处。如今
看来,这信是留给你的。"
「给我的?」文曦有些诧异,「可我与她素未谋面。」
「丐帮一案,县衙草草结案,此事终究会有人追查到底。能找来与老夫谈这
番话的,必是个明白人。」卢成看着文曦,目光转为赞许,「这信是她留给真正
想要查明真相的人。」
文曦接过信来,小心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中转』。
信虽短简,却透着一股非凡气韵。那字迹婉约灵动,笔锋处又见沉稳,虽是
女子手书,却自有一番风骨。若论写信之人,想必也是位不同寻常的女子。
「时候不早了。」卢成站起身来,「想必蔡彪那边已经有了动静,该是我们
动手的时候了。」他看向文曦,「文大人可愿同去,看看这场戏如何收场?」
文曦点头应允。两人随即起身。走出堂口时,只见江面上已是一片漆黑,连
最后一盏渔火也熄了。深秋的夜风掠过江面,带着几分寒意。在这寂静的夜色下,
一场早已谋划好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江鳄帮水寨中,灯火通明。堂上众匪庆祝今晚劫船之功,酒过三巡,蔡彪已
是面色酡红。他目光时不时瞥向后堂,神情中带着几分急切。待又饮了几杯,他
便举杯道:「弟兄们,今晚收获不小,都好生乐一乐。我有要事在身,便不陪诸
位了。」
众匪见他神色,又见他起身便往后堂行去,登时会意,纷纷起哄。待蔡彪身
影消失在后堂暗影中,有匪徒仍不住口中污言秽语,说那后堂今夜怕是不得安宁。
夜色深沉,江面静谧如镜,惟有水波轻漾,映着远处江鳄帮水寨的点点灯火。
月光被浮云遮掩,天地一片黯然,只余萤火虫点点穿梭于芦苇之间,平添几
分幽冷之意。
忽而水雾深处,隐隐现出数十条快船,如潜龙出渊,悄然逼近。船上灯火早
已被厚布遮掩,唯船桨拨水的动作细若游鱼,几乎未起半点波澜。远远望去,只
见那快船如黑影浮于水面,进退之间皆无声无息,仿佛水中的幽灵,令人不寒而
栗。
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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