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怀念高中的时光。
那种明明在同一间教室,男女之间却保持着绝妙的遥远距离感。
隐藏在台面下的诸多恋情。
我现在也依然能感到当时的余韵。每当看到穿着制服的高中生,就会忽然涌现出追逐那些日子残影的心境。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短期打工,而是想在某间酒吧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擦玻璃杯或是削马铃薯皮。
戴眼镜的大姊姊付完钱之后,我向她道谢并告别,带着些许伤感踏上归途走向车站。
坐在夜晚空荡荡的电车上,莫名地有种非常寂寞的心情。不过,我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下了电车走在夜路上,木屐的声音今晚格外凄凉。所谓的回忆真是种麻烦的东西。
我稍微加快脚步,山女庄和樱华厦的灯光映入眼帘。
但是,就在转过马路准备进入私人道路时,我停下了脚步。
因为福田和远野正站在公寓前面,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
远野把头发扎在后面身上穿着运动服,或许是刚跑步回来,也可能只是她平时的装扮。
无论如何,两人感情融洽是件好事。
我转过身,打算散步一会儿再回家。
往东边走,来到哲学之道,聆听着琵琶湖疏水流动的声音,朝着南禅寺方向走去。
大家正逐渐长大成人。
我也变得能毫无盘算地跟比自己年长的女人去喝酒了。或许有一天,我也能非常轻易地掌握爱情,将它视为现实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我才想珍惜福田那纯粹的爱情。
无论是福田还是远野,他们的侧脸上都还留着青春期的稚气。
这个季节,对我们这个世代的人来说,或许是最后能纯粹面对爱情的机会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只要是为了让两人愉快地聊下去,在夜路上闲晃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
几天之后,福田说了:
「我打算放弃对远野同学的感情。」
◇
这是在距离祗园祭的前夜祭,宵山还有几天前发生的事。
我和福田一起骑着脚踏车登山,来到溪边钓鱼。目标是要钓到虹鳟。我们从树木影子延伸的岩石上放下钓线。
我们两个都结束了短期打工。在树荫和蝉鸣声中悠闲度日,回归了平时的日常生活。
「你为什么要放弃追求远野呢?」
我这么问。
福田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回答着:
「我读的是农业高中。」
那是一所几乎只有男生的学校,位于农田中央,几乎没有机会和女孩子接触。
「我在那里种植蔬菜、照顾马匹,跟所谓的高中生恋爱几乎完全无缘。跟同学一起看青春电影的时候,都笑着说那只是幻想喔。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喜欢的人。」
当时似乎有个每天早上跟他乘坐同一辆电车的女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身边只有那个女孩,我才会喜欢上她也说不定。不过当时我是真心喜欢她。那女孩在电车上总是在看小说。虽然是在乡下,但她看起来很时尚,有都市感。」
她会看什么书?跟朋友会聊些什么?是否擅长运动?上课的时候认真吗?会不会意外地喜欢托着脸颊呢,当时的福田似乎想知道关于她各方面的事情。
「你没能跟她搭话呢。」
「换作桐岛做得到吗?」
「大概很难。」
如果交往会是怎样的感觉?大学会去读哪里?如果是同一所高中的同班同学,能不能当朋友呢?时间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匆匆流逝。
「上大学之后,我总是看着从对面大楼走出来的远野同学。就跟高中的时候一样,我以为这段关系也会只在一直旁观中结束。」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
因为我在东山顶峰决战打麻将的时候作弊,创造了他跟远野的交集。
「桐岛埃里希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
福田半开玩笑地笑了出来。
「我和远野同学已经能正常聊天,一起度过了许多时间,还一起出门过,接下来也能一起出去。这是很大的进步,而这样也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福田的钓竿产生了弯曲。
鱼上钩了。因为是河鱼,所以拉力并不强劲。当他将鱼拉到水面后,我用网子将其捞起并拔掉钩子,将鱼放入浸在河里的网子里让它游泳,首先是第一只。
「依照刚刚的说法。」
我看着福田钓起来的虹鳟开了口。
「并不构成福田放弃远野的理由。」
「的确是呢。」
福田再次装上鱼饵,挥竿放下鱼线,接着像是死了心似的说着。
「就跟宫前不跟桐岛说『喜欢』是一样的理由喔。」
「……你在说什么呢。」
「要是装傻过头,又会被那个小学生揍喔。」
我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开口:
「宫前的打工是在补习班当老师吗?」
「就是这么回事,她在教小学生。我系上的朋友跟宫前同学在同一个补习班里当老师。依照他的说法,宫前好像很受欢迎。特色是偶尔会说出几句方言,以及抱怨一个老是装傻的和服男。」
那个看起来很有家教的男孩子大概很喜欢宫前老师,而那位宫前老师似乎对和服男很不满,所以才代替她来制裁我。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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