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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九歌之后宫总管传(假太监纵横后宫)】(7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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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0-23

  第七十一章 洞仙歌



  吴贵的脚步声有些急切。

  他低着头,都来不及看路,只顾闷头疾走。

  从鸣鸾殿偷摸出来后,他都不敢回司礼监躺闲了,趟过雉门,就一路绕着掖道,向着南边走去,只想着能快点赶到。这般心焦,当然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保得住。

  虽说今早依旧未行朝会,但吴贵刚出珮翊宫就嗅到了不对,许多位置本应在当值的仆人都不见了,他抓来两个一问,这才知道,差点误了大事了。

  只听说有一帮臣子聚集在了太极殿外,磕头叩首,乞辞恳切,而他们这样做,自然是担心韩王几日来荒废朝政,故此强谏。可身在宫中这么多年,吴贵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场面往往一不小心就会出事,且不说大臣间的言语摩擦,光是那太阳晒久了,搞不好得有几个老家伙晕死当场,这也惊得很多仆役都不敢怠慢,都候在附近。

  日将隅中,照在高高的宫墙上,让小满时节的细风都多了几分热气,也让吴贵的衣裳里都生了些汗。清晨出来包着的袖筒,现在捂着只觉焖得不行,只好掐在手里,方便走快些。

  嗒的一声,吴贵忽然停了脚,抬头看向旁边抬出来的肩舆,赶紧就跪倒在地,行了个礼。

  “宦者吴贵,见过太宰大人。”

  只见那四人一抬的舆座上,倚着个华服梁冠的老者,穿着乌鹊绣纹的纱袍深衣,面容严峻。他脸上两颗眼袋深重,也不知睁没睁开,只斜了吴贵一眼,随后低低哼了一声。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白日里窜东溜西,没个定础,这回也知道要紧了。”

  吴贵连忙点头认错,态度真挚,不敢有丝毫敷衍。毕竟面前这可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太宰公叔仲:不但官列九卿,统管王室日常事务,诸如苑囿、宫廷的所有衣食起居,以及各类游猎玩好等等之外,本身还是位辈分极高的族老贵胄,深居简出,平常朝会都难得一见,对吴贵这个老奴才来说,属实是有些高不可攀了。

  “别愣住了,随我走罢。”

  随着肩舆起行,吴贵又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快步追在后边。作为跟着这位太宰大人时间最久的老奴才,他自然能听出来这话语里虽有不悦,却无怪罪,就放心跟着来到了朝门外。

  所谓王宫五门,由南向北,午门、库门、雉门再往里,便是应治门了,而里面的太极殿就是王上一般治朝听政的地方。此刻的治门外,跪满了一片穿着朝服的大臣,黑压压地,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不远处则围着一群观察情况的王宫仆人。

  望着四乘抬舆缓缓而来,一些大臣们转头望去,禄秩低的纷纷起身行了个礼,然后又继续朝着太极殿跪了下去,好似在说,今日这番就是他也劝不动的。吴贵见人群里颇有些熟面孔,不是司过、司马这等九卿俸官,便是些文冠雅服的上大夫,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领头的内史方申。虽已从国御史的三公位退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依旧是备受尊敬。

  “俸禄八百石以上的,送些食水,差人看好。”公叔伯扫视了一眼远近到处跪着的那些人,对着身下吴贵说道:“再差两个传舍吏去告知司隶那里,派些卫兵来,以防生事。”

  “另外,本公身体不便,你就代我在这里,陪他们跪着吧。”也没下舆,公叔伯遥遥朝着领头的方申互相行了个拜手礼,转头就又被仆人晃悠悠地抬着离开了。

  (这太宰大人实在伪善,这是拿自己当压衣的铜熨,给这群人出气哩。)吴贵虽然心里暗怨,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毕竟自己这个后宫总管,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俸的泥角,看似逍遥,任人拿捏罢了。

  治门紧闭,热日当空,吴贵静静跪在一旁作陪,不时听些大夫们哭喊忠心,以头抢地,一个时辰过去后,逐渐都觉得这膝盖酸极,好要碎了,只能佩服这群舞文弄墨的角色,朝堂上总嗫嗫诺诺,这时倒满是劲力。

  很快就日落西山,也不见王上回应,有些年老的臣子们就陆续起身离开了。有了带头,许多大夫也就逐渐离开了,各个唉声叹气,神色悲戚。

  吴贵本想着自己终于也可以起身了,没想到突然背上就挨了一脚,摔个满当。他哎哟一声,扶着巨痛后腰,转头一看,便又吃了个灰扑扑的鞋底,猛地踩在自己脸上。

  “啊呀呀呀!吴总管,这是怎么了?!可曾伤着哪里?”

  忽的几个官员便凑了上来围住吴贵,好一生嘘寒问暖,那宽袖实大,遮蔽了视线,也让他看不清方才谁下的手,努力脱身开来再环视一圈,只见得各个面色无异,心下窜起火来。

  抬头望去,不远处正好有个背影转头离开。瞧这侧脸,像是,那个叫做范离的御史中丞。自己几时得罪过这人?吴贵心底纳闷,念转了几回,定是太宰说的八百石这条线,恰好是范离这家伙的俸禄数目。

  呵,觉得受了鄙视,找我这个奴才撒气,吴贵正恼,却被人轻轻扶了起来。

  “吴总管,可曾无碍?”

  转头一看,原来是不久前被韩王提拔的新任司过,唤作严锋。

  这位可是韩国曾首屈一指的大族严氏后人,虽因祖上曾雇凶聂政而刺相国,后来不断在朝堂受到排挤,但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吴贵受礼不起,连忙再跪,严锋却扶住了他的双臂,神色温和地安抚道:

  “无需在意,是那群家伙无礼在先...吴总管受苦了,唉,如今朝纲失震,局势晦暗,各派官员暗怀鬼胎,自然也就会多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空荡荡的治门外,只剩下吴贵一个人半跪在地,而严锋堂堂一个地位崇高的九卿,却挽着这个老奴才的衣袖,似在说些重要的话。见状,本应仍在这里当值的仆役们,都不敢在这里待了,全都一个个走远了。

  “吴总管,我们这些臣子,无非就是忧虑国祚,想要和王上说些真话。奈何圣听闭塞,难以谏言......如若,您肯施以援手,见到王上,还请将今日一番话,代献陛下。”

  一番话说完,严锋已是声泪俱下,话里话外满是诚挚。没想到原本掌管监察群臣过失的堂堂司过,居然会在吴贵面前露出这般模样来,想来,当是不受重视,憋了许久委屈。

  吴贵没有直接答应,却心底应下了这份人情,随后和严锋又话了一刻钟,才道了分别。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挺拔的背影,感慨了一番这位严大人的忠节不易,又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和膝脚,接着抬头望向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默念道:

  “今晚要受的罪,这才刚开头呢。”

  ......

  “咳咳.....”

  出到午门外,严锋没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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