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沉芸兴冲冲来表达感谢,说十分喜欢汉服少女手办,她甚至不知道他 什么时候平安到家的。
前后脚,谭家人也来了。两家关系不错,当时房子是一起买的,隔壁。
今年谭商圣诞节没回来,春节回的国。
两家人晚上一起吃饭,他妈妈徐妍菲言辞之中,明显怒其不争,当众抱怨, “你看谁出去留学,因为过年就跑回来了?”
谭翟知倒不以为意,护着儿子,“回来就回来,说到现在,何必呢?”
徐妍菲更为恼火,“还不是你,对这儿子从小就惯着,什么事都由着他。”
谭商好脾气的,没吱声。虞申黎打圆场,“饭桌上就不教训孩子了,好歹小 商他本分,是往家里跑。”
其实谭商虽然有点纨绔,该收敛时也会收敛,更别说品性还算端正,弹得一 手好钢琴,就是自小成绩差得不止一点。
沉桐冷眼旁观,看看他们父子,包括邓安哲,甚至赵衡。她觉得妈妈当年会 爱上她爸爸,一点都不奇怪。
模样好、智商高、肯奋进、内心充盈,有极强的道德准则,除了家庭出身— —妈妈最不需要在乎的那点,看看周围日常往来的人,相形之下,沉适这个男人 真的是太特别了。
谭商对上沉桐淡淡的目光,明明她未言未语,毫无态度,就是感觉到满满的 冷意轻蔑,以至于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沉适不回微信的第五天,冬日南国的海滨,云暖风熏,澄静空明。可是关榆 的星空比哪里都美,一想沉适在一晚接一晚地教沉芸认数不清的星星,久久地晾 着自己,沉桐累得耐心耗尽。
中午去吃烤乳猪,吃得意犹未尽,于是又买了一只打理好的乳猪和酱料,带 回来自己烤,此时都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
绿植花草稍稍过滤了海上来风的淡淡腥咸,风来风往,苍穹深蓝,叁角梅长 条低昂,悠悠如画。
油润又不肥腻的烤肉,被切好整整齐齐累在盘子里,沉桐尝了一两块觉得没 意思,抱着一颗椰子也不喝,无聊地咬着竹吸管。
听他们商量今晚要早些睡,明天请人打扫房子,再去花鸟市场买些金丝桃和 火棘,晚上吃完年夜饭,还要去南山寺守岁。
看吧,这也挺充实美好的。沉桐给沉芸发微信,酸酸地问:“你们玩得开心 么?”
没有秒回,沉桐气得不行。
许久,沉桐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姐姐,我没有玩啊。这几天太忙了, 我一个人打扫卫生,包过年吃的饺子。”
她一个人?沉桐舒心许多,挑眉得意,“他们呢?”
“在医院呢。”
咯噔,沉桐脑子空白片刻,直接打语音给她,“谁住院了?什么问题。”
“姐姐,是奶奶住院了,嗯……”沉芸犹豫了会,“是胃癌,好多年了。”
不是沉适,沉桐飞悬的心稳稳落下来,可是,那个人是他妈妈,他得多伤心 呢。
抓了抓头发,骂自己暗暗给沉适置气太混蛋,跑去虞申黎房间。
虞申黎正在跟陆德尧小声说着自己的担心,“那火棘是真喜庆,一大束一大 束的,摆在屋子里看着就高兴,不知道这边明天买不买得到。”
陆德尧道,“现在花草都空运,怎么会买不到,你闲操心。”
沉桐瘪了瘪嘴,鼻子发酸,虞申黎一瞥眼,看自己孙女这委屈巴巴的样子, 吓了一跳,过来拉她坐在床边,“桐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陆德尧也围过来,“晚上不还好好的。”
沉桐红红的眼睛从陆德尧望到虞申黎,抽
着鼻子,问,“奶奶住院了,你们知道么?你们有没有打电话?”
两个老人,眉头一皱,虞申黎脱口而出,“大过年的,去医院,真晦气。”
沉桐噗得哭出来,“奶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那是爸爸的妈妈啊。”
虞申黎被说得语塞,难堪地望了陆德尧一眼。沉桐只是催,“你们现在知道 了,应该打个电话的,打给大伯。”
虞申黎不想打,一则她确实打心眼里嫌不吉利,二来根本就没有往来,怎么 关心慰问。
陆德尧俯身出言哄她,“桐桐,过一阵子,等我们回家再打。”
沉桐抬手臂抹了把脸,仍是哭,“她是胃癌,好多年了,现在住院,还能有 多久?她辛辛苦苦供爸爸读书,把他培养出来,结果爸爸和妈妈结婚,留在蓉市 二十多年,陪伴你们的时间,比陪她多得多,她没有过怨言,你们怎么可以嫌她, 怎么可以……”
沉桐哭个不停,惊动了陆昕,陆德尧看了眼站在门边的陆昕,又向虞申黎使 眼色,让她打个电话。
虞申黎服软,“好,奶奶这就打电话,我没你大伯号码,你给我。”
音落,沉桐抽搭搭消停下来,哭得睫毛湿湿的,抽抽噎噎地低头翻号码,帮 她输好,交还手机,竖着耳朵听虞申黎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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