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头,蹲在了尸体的身边仔细看时,才发现它们严重受损的部位,无
一例外都是头颈部。有几具尸体颈部还相对完好,还能看出上面被贯穿噬咬的洞
口。
虽然没有几个面部是可辨的,但仅看露在外面的肢体,显然他们都是年轻人,
而且死去的时间并不早。
除了一具尸体上的衣物比较完好外,其他的身上也有多处的破碎。这具较完
好的尸体时,却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它的颈部被某种东西撕扯过一般,直接分离
了。
可待我走近观察时,竟发现它身上穿着的,正是我所在紫步门的衣服。
「师傅,能借点火光让我看得更清楚些么?」我心里涌出极为不祥的预感。
琴舞点点头,随即隔空从墙壁上取下一盏灯火,照在了无头尸体的正上方。
「这具尸体是……」看清了尸体的身形和衣饰后,他的身份已然很明显了,
「谢濂。」
想起之前他被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在我之前进入那座佛塔,随后没了声息和
踪影。本想在地下找找他,起码有个照应,却不想他已先一步遭了毒手,而且死
状也相当凄惨。
本来一个好学又有天赋的少年天才,却不明不白地在这诡秘的地下,如此结
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只是比起为同门的遇害悲伤,另一个关注点也浮现在我脑海里:「这些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
虽然肢体多有破碎,但在火光下仔细观察后,还是能确定其中的几件衣装,
都是来自参加这次白马英雄会的门派。
联系到谢濂之前和我说的,英雄会比武场那里已有数人不见了,这些尸体的
身份已再明显不过了。
看着他们无一例外被噬咬过、有些惨不忍睹的颈部,联想到刚才僧人颈部那
蛆一般恶心的物事,我问琴舞道:「这些人,是被当成研究血龙之力的试验品了
么?」
琴舞摇摇头:「有这样的可能,只是师傅也不了解这种做法,也不能肯定。」
这些参加英雄会的年轻人,纷纷像试验品一般惨死于此,是早有预谋的么?
还是他们只是无意间撞见了这琼黎寺的秘密,被灭口于此呢?
或许,在英雄会选定于琼黎寺举办时,就注定会发生的这样事情吗?
无论如何,既定事实了,我也无暇多想,顺着楼梯走到底去,尽早离开才是
上策。
但楼梯的终点处被一堵厚厚的墙封死了。这堵墙同样是凹凸不平的,像是里
面藏着很多东西一般。
「师傅,这堵墙能打开吗?」
琴舞自然点了点头,手轻轻一带,这堵墙的墙面就剥离成了碎片。
而藏在墙面后面的,竟全部都是尸体的碎块。
一下自令人恶心的剧烈尸臭飘散出来,很快满溢着整个空间。
不同于楼梯上这些刚死亡的年轻人,这些尸体至少已有数十年,有些部位即
便在密闭的地下环境,也逐渐开始腐烂了。
这些尸体同样几乎没有完好的,同样在头颈的位置,几乎个个都遭到了严重
的损毁。
我顿时有些后怕,环顾了一下四周同样凹凸不平、歪歪扭扭的墙壁。
「这里面藏着的,极有可能也是这般堆积的尸体。」
这座琼黎寺地下的墙内,到底潜藏着多少死于此处的人,这泛着恶臭的地下,
到底潜藏它了多少年的罪恶?
或许刚刚惨死于此的汤海也好、谢濂也好、这些失踪的门派弟子也好,他们
之后的归宿,也同样是这堵墙壁内。
对了,还有我,若不是遇见了琴舞,我的下场或许也是如此。
陈年尸体的恶臭不是正常人能接受得了的,但即便如此,面对唯一可能的出
路,我也只能捂着鼻子,准备从这尸堆之中跨越过去,想往里一探究竟。
「等下,影儿。」琴舞忽然打断了我,接着双手环绕着浓郁的血红之气,朝
着头顶的墙面挥出一掌,「这个地方上面土松得很,原来应是个出口井,不知被
谁堵住了。」
也不等我喊停,顶上的墙体瞬间崩落,眼看就要砸到我们身上。
我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这样被琴舞抱着,卡着崩落的片刻时间,从顶上
的空隙之中直直地冲了上去。这一跃似乎也得有个三四米高,可琴舞抱着我也仍
是毫不费力,一起一落之间,重新将我带回了地面。
而我们所在的地面位置,正是我们先前所见的主佛塔内巨大佛像的后背处。
这也印证了之前琴舞所说的,我们刚才所处的,果然是主佛塔的地下。
只是原本该站在佛像后面的两排琼黎寺僧众,现在竟全部横躺在地上,有的
四肢不齐,有的脑袋被削去半个,但无一例外都暂时失去了意识。
我们在地下进入洞窟之后,遇到的活尸僧也是这般失去意识。
「叹哉!琼黎寺数百年心血,竟毁于一旦!」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自佛像的正
面缓缓转来,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颇为凄苦的哀叹,「老衲实是没想到二位
竟然做得如此之绝,琼黎寺数百年的研究、数十代人的努力,却在今日一齐断送
了!」
转入我们视野的,是一个褐红色袍、须发半白的中年僧人,正是琼黎寺的方
丈宗玄。
而他本布满红光的脸上,现在已经变得和陈尸一样灰得发黑,他的背后,出
现了一道红中带灰、布满鳞片的龙形血气。
[ 本章完 ]